「我總想像我穿著輕透的紗質衣服,與你和孩子在海灘上漫步,如果有架鋼琴那更好了,那是屬於我們的天堂,純淨而幸福。」日記本上的文字輕盈而滿足,但這個願望……似乎永遠不會實現了。
「框啷!」病房裡面傳來玻璃碎裂及金屬製品摔落在地的聲音。護理站裡的學姊翻翻白眼,只說了一句「又來了!」,到附近找了一位清潔阿姨,就逕自往發出聲音的病房走去。正在處理病歷的我見到這幕景象,還以為護理師有超能力,已經透視病房發生的一切了。
這位少女僅有18歲,由媽媽陪同到醫院做手術,兩人幾乎沒有互動,我只是例行公事般的幫忙。還記得病歷上記載著妊娠17週要中止妊娠。17週的話就是4個月半,這時候的胎兒已經可以聽見外界的聲音,算是一個小小人了。
「我最喜歡海的顏色和海的一望無際,讓我覺得好放鬆阿,如果有一天我不在這個世界上,海依然這麼藍吧,風也會不止息的吹著。」敏茹半閉眼睛對著大海說道。
翔翔爸常常在工作完之後來看他的3歲兒子。翔翔罹患了白血病,不到一歲就住在兒童病房,到院治療已經2年多了。翔翔治療後曾經一度好轉,但隨著時間流逝,翔翔爸有時會因為工作忙忽略追蹤時間,等到翔翔不舒服才就醫,就得再花一段時間來治療,才會恢復成那個可愛的翔翔。
一大早打卡展開整天的忙碌生活,我一邊打瞌睡一邊走路,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到,精神都來了。我好奇的駐足觀看,順道問一下櫃台那邊是怎麼回事,肚子那麼大,看起來都要生了,還在大動作拉扯。
現在才幾月,就在唱聖誕歌了?聽這聲音應該是個小妹妹吧。不過仔細想想,這是醫院的安寧療護病房,可能是小妹妹在病房裡陪大人,太無聊而唱的歌。我也沒多想,一邊走我的路,一邊想著今天我可以早點睡覺,真是開心。
「你們這些醫生護士小姐都不懂啦!我們的XX神明說要往東,所以齁,等一下溫拔(我爸)的床要靠東,推床的時候要靠東,明天開刀要走東向再繞回開刀房,這樣溫拔才會快好。」
一般醫院裡面都有健保房(4~6人)、雙人房、單人房及VIP特等單人病房,大部分的人如果不是長久住院,都會考慮健保房,但是……有種奧客就是喜歡拿健保房當自家廚房,要求VIP規格,不只整死醫護人員,也影響到其他病患的權益。
夜深人靜的樓梯轉角不知何時開始出現這樣的聲音,很像不聽話孩子的哭泣聲。大夜班的護理人員都議論紛紛,有人曾經循著聲音去找,但始終沒有人找到;也有人走到接近聲音源頭,聲音卻突然停止,恢復一片寂靜……